第十四章獵人大爺

    刀疤笑罷，開口道：“我……”

    刀疤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一聲響徹云霄的槍響，刀疤太陽穴頓時出現(xiàn)了一個血窟窿。

    撲通！

    跪倒在我面前，一臉幽怨的瞪著我，手臂顫抖著，像是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拽著我，可是手才伸到半空，便失去了生命力，手臂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小伙子，你是惹上不該惹的人了？”

    只見一位穿著綠大棉襖大爺蹲在坑上，嘴里叼著煙斗問道。

    眼前這位大爺皮膚黝黑，一看便是風(fēng)吹日曬的人，肩上一柄獵槍，槍頭還冒著煙。

    大爺見我許久沒回答，笑著說：“啊，我給忘了，我把你救出來！”

    大爺拿出腰間的板斧，劈斷了在我腳外的一截，隨即給了我一塊布，叫我咬著。

    起初我還不明就里，但是很快就知道了它的意義，大爺猛地將我的腿拔了出來，往上面淋了隨身攜帶的酒精。

    “唔！”

    一股子鉆心的刺痛，使得我緊緊咬著嘴里的布，就差把牙都要崩掉了。

    我雙手死死扣著一旁的泥土，差點(diǎn)昏厥。

    這輩子，我再也不想受傷了，簡直可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尤其是這種貫穿傷，簡直要人命……

    “好了，小伙子，來，我扶你起來！”大爺伸手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我，走出了坑洞。

    我定睛看了一眼大腿，見對方已經(jīng)給我簡單包扎了一番，血算是被繃帶止住了。

    大爺攙扶著我往一旁的小徑走去。

    約莫走了十來分鐘，便看見一個茅草屋，大爺將我領(lǐng)進(jìn)屋后，放在了一旁的沙發(fā)上。

    我看了看屋內(nèi)，發(fā)現(xiàn)墻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動物頭骨，屋子中間平鋪一片鹿皮做的毛毯。

    整個屋子全依靠蠟燭照亮，有些昏暗。

    大爺擦拭著槍口，對我說：“孩子，你一個人到這大山，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該惹的人了？”

    我問道：“那個仙姑，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爺會心一笑道：“哦，她呀，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這里經(jīng)常抓一些外鄉(xiāng)人祭祀那個阿狄布達(dá)，怎么，你是他們的祭品？”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獵戶的底細(xì)，斷然是不能和盤托出，也就半真半假的說了一個故事。

    故事里，我是一個美術(shù)生，坐著綠皮火車來這里，本是為了寫生，卻不料誤打誤撞被人綁到這里。

    好不容易，趁著混亂，連滾帶爬的從村子逃脫了出來。

    這故事說的是有模有樣，就連我自己都差點(diǎn)相信是真的，甚至我還想象出了畫面。

    大爺搖了搖頭，苦笑著說：“現(xiàn)在這些孩子喲，怎么想著往深山扎，要知道這村子可不是外鄉(xiāng)人敢來的，要不是我出手及時，估摸著你也差不多了！”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笑著說：“可不是嗎，話說爺爺您德高望重，想必了解阿狄布達(dá)的來歷吧？”

    大爺見我這么問，倒也是絲毫不吝嗇談資，端著椅子，湊到我身邊，回憶起了一個古老的故事。

    傳聞，這阿狄布達(dá)，以前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巫蠱師，也是這附近村子的人，擅長蛤蟆蠱。

    但是阿狄布達(dá)不甘心自己的蠱術(shù)止步不前，他覺著，老一輩的思想就是奴役，于是一心想著創(chuàng)新，日夜研發(fā)新奇的蠱術(shù)。

    由于不聽長輩的告誡，偷學(xué)禁術(shù)，在一次月圓之夜，阿狄布達(dá)不慎蠱毒入侵，身子迅速被肉鼓鼓的息肉包裹，整個人變成了一只丑陋的蛤蟆。

    又是蠱術(shù)，如果這個阿狄布達(dá)是巫蠱師，那么我身上的貓蠱與它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我總覺著冥冥之中，有什么將我引向這個偏僻的小村落，雖然不知道目的，但是一定和我奶奶，甚至鬼門有關(guān)。

    大爺從一旁拿出了煙斗，抖了抖里面殘余的煙草，隨后添了新煙草，點(diǎn)燃后，長長的舒了口氣。

    靠在椅子上，對我說：“這山里邪乎的很，你這種年輕人少來，剛剛那兩個來路不明的人你認(rèn)識？”

    我搖了搖頭，原本還以為老爺爺識得這人，但是被他這么一問，我也有些糊涂了，也更加疑惑。

    “爺爺，您在這里這么久了，沒見過這兩個人？”

    大爺搖了搖頭，跟我說：“沒見過，這兩個人非同尋常，總之以后這地方，你能避多遠(yuǎn)，避多遠(yuǎn)！”

    我倒是巴不得，這里簡直是人間地獄，這里的人就是瘋子，他們見我都想置我于死地。

    大爺起身拍了拍我肩膀，對我打包票，明天一大早就帶我下山，送去醫(yī)院找杜子騰。

    今晚，大爺給我打了地鋪，地鋪很舒服，是熊皮，很暖和。

    可是我躺在上面全無睡意。

    一閉眼，滿腦子便都是刀疤的臉，那對幽怨的眼睛。

    而且，我也不是很放心眼前的這個大爺，畢竟自打我來到這偏僻山村開始，就沒遇見一個好人。

    雖然眼前這個大爺救了我，可是誰又知道其目的，畢竟人心隔肚皮，指不定趁我睡覺，要了我的命。

    萬一也和仙姑是一伙兒的，那我簡直是羊入虎口咯。

    大爺似乎知道我沒睡覺，起身點(diǎn)亮了蠟燭，坐在我身邊，對我語重心長的說道：“小伙子，大爺知道你不放心我，雖然我不是什么好人，可也并非壞人！”

    大爺眼神略顯滄桑，望著燭光，惆悵的嘆了口氣。

    我能看得出來，眼前這位大爺像是有故事的人，經(jīng)受著歲月的滄桑。

    他渾身上下沒一件干凈的衣服，唯獨(dú)胸前的懷表，被他擦拭的亮晶晶的，應(yīng)該是很重要的人給他的。

    大爺見我對他胸口的懷表有興趣，笑著說道：“大爺我啊，年輕的時候有一個與你相仿的孩子，這是他掙錢給我買的第一條懷表！”

    大爺望著懷表，眼淚滴答滴答的打在懷表上，他拽著懷表的手顫抖著。

    我看出了，大爺內(nèi)心充滿了憤怒，悲憤，以及前所未有的仇恨。

    他竭力抑制自己的咆哮，顫抖著說道：“就是這該死的仙姑，拿我的兒子祭拜了所謂的山神，她憑什么這么做！”

    我見大爺傷心欲絕，心里也是有些過意不去，起身歉意道：“爺爺，對不起，激起您的傷心事了，都是我不好?！?br />
    大爺不怒反笑，和藹的撫了撫我，連連說：“孩子，這些話憋在心里多年，難得有人傾聽，你睡不著，那我就唱我兒最喜歡的歌謠給你聽……”

    我默許了。

    大爺見我沒反對，依靠在我身邊，輕輕搖晃著身子，柔聲的唱著陌生的歌謠哄我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大爺煮了一鍋粥，盛了一小碗遞到我手上。

    我接過粥，饑腸轆轆的吃了起來，吃飽后，踏著晨霧，大爺便領(lǐng)著我朝山下走去。

    一路上我們二人一語不發(fā)，各自都有心事。

    我如今滿腦子都是杜子騰，他如今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人，因?yàn)樵谶@里，只有他值得我信任。

    大爺慧眼識人心，一眼便看出了我的心事，笑道：“如今像你這樣，有情有義的年輕人很少見了。”

    說話間，我們便到了山下。

    拐過彎道，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仙姑狼狽的捂著心口，不知道對信徒說些什么。

    信徒們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便散去了。

    仙姑則是警惕的朝著我們的方向看來，望著她的雙眼，我甚至有種錯覺，她是不是已經(jīng)看見我了。

    大爺見狀，拽著我蹲在一旁的樹叢里。

    我全程屏住呼吸，生怕弄出點(diǎn)什么風(fēng)吹草動，引來了仙姑，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沙沙沙……

    隱約間，我就聽見腳步聲朝著樹叢方向走來，隨后停在了附近。

    大爺扣著扳機(jī)，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仿佛隨意一點(diǎn)動靜，現(xiàn)場便是不可避免的一場廝殺。

    我的心也是跳到了嗓子眼。

    “主人，我們找到您要找的人了！”

    仙姑冷冷的嗯了一聲，聽見幾行腳步漸漸遠(yuǎn)去，我跟大爺這才長長松了口氣。

    大爺探頭，確認(rèn)仙姑走遠(yuǎn)后，這才示意我出來。

    我隨著大爺輕車熟路的回到了那晚的山道，望著熟悉的路面，腦海中不由想起了當(dāng)晚遇見陰婚的場景。

    身子不由打了個寒顫，摸了摸手臂，跟緊了大爺?shù)哪_步。

    這條山路很長，我們足足從清晨走到了晌午，才回到了附近的一處小鎮(zhèn)。

    隨手招了一輛三蹦子后，顛顛簸簸便朝著醫(yī)院走去。

    望著周邊越來越繁華的街道，我的心里寧靜了不少，終于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聞著空氣中傳來的陣陣飯香，肚子便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大爺見狀，笑著說：“要不就地找個吃的？”

    我搖了搖頭，尋思著見杜子騰才是重要的事情，我總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可是距離醫(yī)院，還有段時間，吃一頓午飯，我請客，耽誤不了多久！”

    車夫回頭對我們說：“醫(yī)院今天堵得很，聽說啊，發(fā)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都驚動電視臺了！”

    我第一時間便想到了杜子騰，該不會是貓蠱發(fā)作了吧？

    “您能快些嗎？”我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