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背后傳來一陣怪叫,離我很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冷冷的氣息打在我的脖子上。
空氣中,也能夠依稀聞見淡淡的腥臭味,像是一堆腐肉散發(fā)出來的,極其難聞。
腦海中情不自禁的聯(lián)想起一個丑陋的蟾蜍,渾身上下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正虎視眈眈的望著獵物。
在他的眼里,我或許只不過是它的盤中餐,隨時可以將我徹底碾碎吞了。
一條細長的舌頭,打在地上,身上的每個肉疙瘩隨著呼吸,起起伏伏,散發(fā)著粘稠的光澤。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趕忙打消了腦海中的畫面,不敢再往下細想。
沙沙沙……
身后傳來一陣響動,是有什么東西碰到了草地發(fā)出的,離我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了我身后。
我兩腿直哆嗦,本能告訴我,那個阿狄布達就在離我不到三米遠的地方。
或許此刻的他正吐著細長的舌頭,滴答滴答的流著口水,揮動著他那充滿粘液的觸手,摩拳擦掌著對我下手。
此時的我,估摸著是兇多吉少了,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
但是我這人越是緊張,大腦仿佛越清醒,越發(fā)的理性,或許是求生意志的緣故吧。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理性的分析起了此刻的幾個可能性。
一,這個所謂的阿狄布達,想要將我生吞活剝,慌亂逃竄只會適得其反。
二,我冷靜應對,找到機會,順著身邊的一處一人高的草垛子溜走,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為了我的好朋友杜子騰,我必須活下去,雖然如今害怕的一動不敢動。
最后我鼓起勇氣,深深吸了口氣,一咬牙,選擇了后者。
嚯!
還沒等我回神,只聽見一陣風聲,一團黑影從我頭上掠過。
心說,就是現(xiàn)在。
我的反應出奇的快,甚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一個箭步,朝著五米開外的草垛子跑。
隱約聽見身后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和仙姑憤怒的喊叫:“還愣著干嘛,去抓住他,他可是阿狄布達的器皿,他要是跑了,唯你們試問!”
我沒命的跑,卻不料草垛子的盡頭是一片懸崖,若不是及時收住腳步,自己怕也如同脫落的石子一般,墜入深淵了。
正打算回身尋找退路時,仙姑帶著信徒們包抄了過來,將我死死地圍在崖邊。
“小子,別不識抬舉,乖乖束手就擒!”
嘩啦……
仙姑話音剛落,我就聽見背后傳來紙片飄落的聲音,緊接著便看見一個造型奇特的人形剪紙落在地上。
這紙人的手藝極其高超,可以說修剪的惟妙惟肖。
眼睛鼻子活靈活現(xiàn),線條亦是清晰流暢,邊角上寫滿了看不懂的梵文。
仙姑望著地上的紙人,似乎有些忌憚,望著我狐疑道:“你是鬼門的人?”
我見仙姑也知曉鬼門,而且似乎有些忌憚,便想借題發(fā)揮一下,指不定還有生存的機會。
“是啊,知道還不退開?”
仙姑被惹惱了,怒目圓睜道:“殺了他,別留后患!”
我心說,糟糕,別不是鬼門跟仙姑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我誤打誤撞撞了槍口,莫名其妙的做了炮灰。
我連連解釋道:“你誤會了,誤會,我……我怎么會是鬼門的人呢?”
仙姑自然是不信的,怪就只怪我太武斷,這下估摸著要兇多吉少咯。
我見仙姑朝著我逼過來,我也只得后退,退了三步,只覺腳后跟懸在邊緣。
我心里一驚,急中生智道:“我要是死了,鬼門的人立馬就會踏平你們,知道我這玉佩的來歷嗎?”
我拿出了胸口的玉佩,晃了晃。
如今我也只得將這玉佩視為擋箭牌了。
玉佩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fā)著詭異的光澤,甚至透過這光澤,我能清晰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這種感覺像極了阿狄布達給我的壓迫感,但是更猛烈。
仙姑像是識得這玉墜,叫停了信徒。
對視了片刻,仙姑問道:“你究竟是鬼門什么人,怎么會有這個?”
我正想說些什么,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了。
“鬼門鐵蛇在此,爾等邪教還不速速退散!”
話落,只見一位女子從一旁竄了出來,定睛一看,這不是火車上救我一命的殺馬特女人嘛?
見到她來,心里一悅,想不到我的救命稻草這么快就來了。
我急忙躲在了鐵蛇背后。
“你真的能對付這么多人嗎,而且后面還有阿狄布達呢!”
鐵蛇不耐煩地說:“真是多事,也不知道師傅為什么這么在乎你,閃一邊去!”
我退到了一邊,心說,你是我的救命稻草,你說什么都對。
鐵蛇見我退開了,便摸出一大把紙人,嘴里念了幾句,緊接著就灑在地上。
紙人一落地,撲騰幾下就活了,有點撒豆成兵的意思。
紙人紛紛撲向信徒,扭斗在一起,現(xiàn)場是一片混亂。
鐵蛇見狀,拽著我朝一旁跑去,準備趁亂逃下山,卻不料這仙姑死死盯著,見狀堵住了去路。
咕咕咕……
緊接著,我清晰的聽見草垛子中傳來了一陣難聽的叫聲,這怪聲我再清楚不過來,阿狄布達來了。
鐵蛇皺著眉,一臉愁容道:“來者不善,你后退,一會兒我拖住,你找準機會跑!”
我關切道:“那你呢?”
鐵蛇沒理會,而是二話不說,拽著我朝著草垛子一邊的小路走。
嘭!
不知何時,底下冒出了無數(shù)只怪蟲,突破地表,朝著我和鐵蛇逼來。
鐵蛇就像電影里演的一樣,揮著黃符,朝著地上的怪蟲甩去。
黃符觸碰到怪蟲,發(fā)出一串紅色火花,緊接著化為血水,就這么一路披荊斬棘的跑到小路口,不料仙姑堵住了去路。
手持一柄匕首,直勾勾朝著我和鐵蛇就逼了過來。
怪蟲也緊隨其后,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鋪天蓋地的包裹而來。
我驚慌失措道:“我們該怎么辦?”
“別急,估計快來了!”
我見鐵蛇沒頭沒尾的來這么一句,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時間沒明白鐵蛇的意思。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草垛方向傳來一陣詭異的貓叫聲,滲人心扉。
緊接著,就聽見草垛子里不斷傳出怪聲,地上的怪蟲也漸漸散去了。
仙姑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先是一愣,隨后打算往草垛子趕,卻被鐵蛇拖住了去路。
二者扭打在一起。
仙姑身形異常靈活,接連躲開了鐵蛇好幾記重拳,借力打力,反倒是將鐵蛇擊退了十來步。
仙姑并沒有戀戰(zhàn),而是以退為主。
鐵蛇見我杵在原地,開口道:“愣著干嘛,還不快跑,一會兒自會有鬼門弟子接你!”
雖然鐵蛇身手不凡,可是作為一個男生,將一個女生獨自丟在這里,顯然很不地道,于情于理我都過意不去。
“我是不會丟下你的!”
鐵蛇不耐煩地說:“你留下來拖我后腿嗎?”
鐵蛇分神間,被仙姑劃了一刀,捂著左手臂對我喊道:“你他娘的給我滾啊,艸!”
我見狀,只得朝山下跑去,一路上連頭都不回。
“哎呀!”
跑著跑著,只覺著腳下不慎絆到了什么,整個人重重的撲在了地上。
這重重的一摔,渾身就像是散架了一般的疼,整個人做蝦仁狀蜷縮在地上。
“是吳磊小兄弟嗎?”
不遠處有人問道。
見狀我強忍著膝蓋的疼痛,站起身。
兩位穿著綠色軍大衣,腳踩雪地靴的男人朝著我走來,皮膚黝黑,眼神里透出一股子干練。
我點了點頭道:“是我,你們是來接應我的嗎?”
其中一位刀疤臉點了點頭,用一種低沉的聲音道:“嗯!”
隨即,撇了撇頭,示意一旁戴眼鏡的男人,攙扶著我朝山下走去。
說來也怪,我記得自己上山?jīng)]這么久,可如今竟走了將近半個小時。
“媽的,這是遇見鬼打墻了嘛?”
刀疤男望著四周突起的迷霧,不悅道。
眼睛男有些怯懦,望著周邊道:“不會這么邪性吧,快些走吧!”
“什么東西,瞧把你嚇得!”刀疤男怒道。
眼鏡男見刀疤臉怒了,低頭一語也不發(fā),像是很忌憚他一般。
我為了不顯得尷尬,套近乎道:“兩位小哥,咋稱呼?”
刀疤臉低沉道:“叫我刀疤就行,他,你愛叫啥叫啥!”
“抽煙不?”刀疤拿出了一根煙,遞給我。
我正巧經(jīng)歷了剛剛的一切,也尋思著來包煙壓壓驚,接過香煙后,刀疤給我點上了火。
“咳咳……”
我吸了一口,只覺煙真的沖,就像是匕首一般,劃過我的肺,心說,這他娘是人抽的煙嗎?
像是受潮了。
看了一眼刀疤和眼鏡男,面不改色。
我開口問道:“大哥,你這是什么牌子?”
“水晶宮!”
聽見刀疤這話,不由一驚。
第十二章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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