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龍秘書長的兒子

    媽媽說，“咱們龍秘書長的兒子，你見過吧。小時候你們在一個幼兒園的，后來他爸到縣里任職就沒見?，F(xiàn)在長得是又高又帥，在師大讀書。和你一樣，也喜歡搞文學(xué)?！?br />
    張小萌知道媽媽的意思，回句，“他愛搞文學(xué)關(guān)我什么啊事？”

    媽媽說，“龍秘書長現(xiàn)在也調(diào)回市里來，前天他兒子來市政府大樓玩，我都不敢認。長得標致得很，還說在什么啊雜志上經(jīng)常發(fā)表作品的，網(wǎng)上的微博點擊都幾百萬?！睆埿∶戎粣灺暵爧寢寚Z叨，本來想叫她別說，可一想，以后嘮叨的日子還長著呢，就當是增強免疫力。

    “龍秘書長人也好，見著我就說，這不是被老市長經(jīng)?？鋱蟾鎸懙暮玫那魅温?。那天遇著我說，聽說你有個女兒。我有個兒子，咱們結(jié)個親家怎么樣？我說，我女兒沒出息，等考上大學(xué)才配得起你兒子?！?br />
    “你猜他怎么說？”媽媽還在那自言自語，張小萌也難去答她的腔，怎么說，與自己有什么啊相干？

    “他說，考上不不要緊嘛，女孩子關(guān)鍵是要能干，漂亮。到時候先搞到政府辦來當文秘，有機會再轉(zhuǎn)正。”

    張小萌終于接話，“人家肯定是表揚說，有個好媽媽，女兒也不會差到哪去？人家巴成是看上你，龍秘書長估計不是離異就是喪偶?！?br />
    媽媽又罵一句，“你這死Y頭?！瘪R上又回過神來，“對呀，他是喪偶，老婆前幾年得癌癥死?！?br />
    張小萌說，“看吧，我說得沒錯吧。人家在打你的歪主意，你還以為別人給你女兒作媒，可見是老糊涂?！?br />
    媽媽罵道，“這老東西。還有這花花腸揚子?！?br />
    張小萌說，“別罵人家，人家也比你大不幾歲。男人這年紀，如花似玉。又是這樣的地位，要找什么啊樣的不行，18歲的都有人排隊。他看上你，是您老的福氣?！?br />
    媽媽收好菜，“你這死孩子，專拿你老媽開涮。我炒菜去?！?br />
    張小萌巴不得她去炒菜。

    張小萌喊道，“媽，你說我報什么啊學(xué)校好呀?！?br />
    媽媽說，“誰知道今年分數(shù)線多少？你考得好，別人也考得好。前年王主任的兒子以為可以上一本，最后連個二本就只能撿最差的。你也別填高，填個一本就行?！?br />
    媽媽又說，“填本市的那個什么啊大學(xué)，每周都能回來。”

    張小萌說，“你就要填遠的，我選個哈爾濱的?！?br />
    媽媽說，“你敢，那天遠地遠的，我都沒錢給你買羽絨衣?！?br />
    張小萌說，“我爸超市里有賣?！?br />
    媽媽手拿鍋鏟過來，說，“太遠，你叫媽一年到頭見不著，可怎么活？”

    張小萌原本想逗逗她，看她當真，笑道，“到時把你嫁到龍秘書長家去，你還多一兒子，讓他兒子陪你嘮叨。”

    媽媽用鍋鏟比劃著要打她，“沒兒女的我倒考慮一下，要我做后娘，我可受不那罪。”

    李理打電話過來，“考得怎么樣？”

    張小萌躲進房間，說，“還行吧?！?br />
    李理說，“晚上一起吃飯?！?br />
    張小萌說，“我媽不讓我出去?！?br />
    李理說，“那我上來接你。”張小萌急，“上來，你在――”說著開窗往樓下看。卻并未見著什么啊大奔。

    李理咯咯地笑，“騙你的，看你緊張的。你就一輩子不出你媽的手掌心？”

    張小萌說，“那是――”

    李理說，“那天我用飛翔的木鳥救你出來?！?br />
    張小萌愣住，飛翔的木鳥，這不是《大楚巫》里東西嗎？魂巫屈嬌和墨離就是坐在會飛的木鳥中相愛的，又用這木鳥打敗敵人。

    “你怎么知道木鳥？”張小萌說。

    “難道就只有他有木鳥，我就沒有？”李理說。

    張小萌說，你不說就算。

    李理說，“我把《大楚巫》看完。至少是看到現(xiàn)在寫的地方?！?br />
    張小萌說，“怎么樣？”

    李理說，“還行吧?！?br />
    張小萌知道他并不懂文學(xué)，也不想和他多討論這個。

    李理說，“還沒有人上門嗎？”張小萌說，“你又搞什么啊鬼？我媽可是政府辦的，到時叫110抓你進去。”

    門鈴聲響起來，媽媽在那喊，張小萌，看看誰來。

    張小萌打開門，一個快遞員捧著一捧玫瑰站在門前，冰冷地說，“張小萌，有人送花，簽收一下?！?br />
    張小萌簽，抱回來那可以罩住自己的玫瑰花。差點掉下來砸自己的腳。她這才明白為什么啊快遞員面地這么鮮艷的花朵也面無表情。

    張小萌關(guān)好門，把玫瑰花放在茶幾上，幾乎遮住也全部的茶幾，憑張小萌的眼估，估計是99朵。

    媽媽在廚房里問，“誰呀――”

    張小萌說，“送花的。”說著忙去檢查花上的賀卡，還好，賀卡上只著“祝張小萌同學(xué)金榜題名?！眿寢審膹N房里往外瞥一眼，發(fā)現(xiàn)一聲超低聲吼叫，“嗚――”

    “這是誰送的？”

    張小萌說，是麗麗。

    媽媽看一眼說，“這孩子，亂花錢，這得買多少斤肉呀。”

    張小萌說，“這能有幾斤肉，最多七八斤吧，肉價早漲?！?br />
    媽媽說，“七八斤肉得吃多少天呀?！庇终f，“一會我上牛牛那鮮花店退點錢?！币姀埿∶仍谀桥ò?，便說，“別弄壞，花瓣殘，就退不錢。你就坐沙發(fā)上看看，要不，多聞聞味。怪可惜的?！?br />
    張小萌的鈴聲又響，又是李理。

    張小萌回房接電話，“你買這個干嘛，害我說是麗麗送的?！?br />
    李理說，“喜歡嗎？”

    張小萌說，“不喜歡，一會我上花店去退幾十塊錢買肉吃。”

    李理說，“那好呀，你要是敢退，明天我就送一頭豬過去，讓你吃個夠――把魚翅當粉絲的家伙?！?br />
    張小萌說，“好呀，你敢送，我就敢吃?！?br />
    李理說，“說真的，喜歡嗎？我看你看杜鵑花海那高興勁，別提有多高興?！?br />
    張小萌又想起和黃楚駿的初遇，瞟瞟電腦上的QQ，沒有信息。

    張小萌說，“玫瑰雖然比杜鵑紅，可不是真實的，是大棚里栽出來的。自然的東西是無法復(fù)制的，你的玫瑰花就像是PHOTOSOP復(fù)制粘帖出來的，雖然鮮艷好看，可總覺得不真實?！?br />
    電話那頭沒有再說話。李理終于說，“我?guī)闳ド钲谕婧貌缓?？?br />
    張小萌從沒有去過深圳，只在歌里聽著唱，“有一位老人在這中國的南海邊劃一個圈”，卻不知道這個圈倒底有多大。

    張小萌說，等填完志愿，我再跟我媽說。李理說，嗯。

    張小萌按媽媽的意思填本市的大學(xué)，一來是怕竟爭太強，好的學(xué)校擠不進，至少本市的學(xué)校，媽媽還能有點辦法，上線就能萬無一失。二來媽媽真的不想讓她到太遠的城市去上學(xué)。

    張小萌說，想去深圳玩玩，有麗麗的同事在深圳那邊供應(yīng)吃住。還編一些同學(xué)的名字說一起同去。媽媽也知道她累這么久，便同意。卻沒忘嘮叨。

    “聽說那地方發(fā)達是發(fā)達，可是治安不好。別跟著別人到處亂跑?！薄斑€有，錢放好，別叫人扒。”“每天發(fā)個短信回來?！薄斑@里有點土特產(chǎn)，腐乳、山筍、臘肉，白吃住別人的，自己多勤快點。”“別睡懶覺?！薄皠e和男孩子說話。大城市的男孩子都很怪，嘴又花，小心被騙?！?br />
    張小萌說，“我有什么啊好騙的，逗里也就一千塊錢?！?br />
    媽媽說，“別跟我抬扛，你是大女孩，自己要小心。自己那點東西總得留給自己喜歡的人吧?！?br />
    張小萌說，“哪點東西呀?！?br />
    媽媽拍她的屁股，“你再這樣，媽媽就要打你。”

    媽媽給她收一個背包的衣物，一個土特產(chǎn)袋子。張小萌一直說，那是麗麗很好的姐妹，不必客氣，自己難提，可媽媽還是給收拾，“這些都是縣里送的，不吃放著全過期。你不給別人，別人不說什么啊，心里卻會說，怎么這么沒禮貌?！?br />
    張小萌說，“你以為還是你們那時候的人呀，現(xiàn)在都不興這些客套。拿過來送過去的，全便宜那些廠家?！?br />
    媽媽說，“這些東西深圳那邊不一定有，他們的口味淡，麗麗的同事肯定喜歡?！?br />
    張小萌拗不過，只得拿上，媽媽背包，張小萌提著土特產(chǎn)，才到樓下，張小萌說，讓媽媽回去，那大奔就開過來。

    張小萌又是擠眉又是瞪眼?？纱蟊歼€是開過來，停在母女倆身邊。

    媽媽正要走，卻見車門開。李理走下來，叫聲“阿姨――”便來提背包。

    媽媽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這豪華車是來接女兒的？她怔半天，張小萌反應(yīng)快，“媽，這是麗麗她們單位的。歸她調(diào)配?！?br />
    媽媽明白過來，點點頭，伸手摸著那黑如鏡的車身，說，“現(xiàn)在這私企真是有錢，市長都不能坐這么好的車。她一個Y頭片子――”

    張小萌把土特產(chǎn)遞給李理，讓他放進后備箱。對媽媽說道，“她和您一樣，管車。你管的車沒她的好，可你管得多呀，市長帶秘書長的總也有幾十臺車。她就只管這么幾臺車?！?br />
    媽媽說，“好呀，私人老板就是會算計。幾部好車，又充門面又省錢。車多開支也大?！?br />
    媽媽又問李理，“你是――”

    張小萌忙說，“他是司機――”

    媽媽說，“司機不是在里面嗎？”張小萌這才發(fā)現(xiàn)司機是一塊來的。忙說，“他是――”

    李理接道，“阿姨，我是保安。劉主任交待，務(wù)必要保證張小萌同學(xué)的安全，所以專門叫我來的。”

    媽媽恍悟道，“對――不過你們那不應(yīng)該叫保安，叫保――保鏢――沒想到劉雪麗這孩子混得還不錯。我只管車卻管不到院子里的保安。要不然，還能叫幾個人來幫我拿東西?！?br />
    張小萌算是松一口氣。和李理上車。媽媽又交待幾句，張小萌在后排一直做鬼臉叫司機快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