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去醫(yī)院,好不好?”
他看見了她眼神里的恐懼和不安,想起了多年前他透過車窗看見她的樣子。也是在雨里,她蹲坐在地上,用嘴巴咬著自己的胳膊,肩膀抖得厲害,順著她臉頰流下的液體,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可是稚嫩的臉上卻是絕強,再傷心,她都不讓自己哭出聲,寧愿把自己咬的血肉模糊也要忍住。
韓景煊沒有說話,只是伸了手,扶起她往車里走去。她渾身都在抖,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嚇的。坐進車子里,他開了暖氣,遞給她一條毛巾,她小聲的說著謝謝,他搖著頭笑笑,然后開車駛向她說的地址。
宮雪晗坐在那輛奢侈的車子里,眉頭緊皺,下腹疼得難受,渾身都在抖著。可是心里的焦急卻是比這疼痛更難受。
無心看窗外的風景,也無心看坐在身邊的人,甚至忘了擔心她這一身的濕漉漉將會把人家的車子搞得多么狼狽。她只知道她現(xiàn)在很著急,李老師打給她的那通電話讓她失去了往日的淡定。
韓景煊幾次透過鏡子看宮雪晗她都是發(fā)呆狀態(tài),眉頭緊鎖,一臉痛苦的神色。又看見她一手不安的捂著小腹,猜想她可能是肚子疼。
“很疼嗎?”終于還是問出了口。
看了一眼韓景煊,接觸到他看向自己的肚子的視線,虛弱的開口,“沒什么,謝謝。”
車外的大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著,車內的人都沉默著,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韓景煊的車最后停在了兒童醫(yī)院的門口。
“謝謝你,韓先生”她還記得他。當然,那樣耀眼的一個男人,那樣不尋常的經歷,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忘掉,她的胳膊可是疼了好幾天呢。
宮雪晗迫不及待跳下車鉆進了雨里,他都還來不及說些什么,她就已經快速而急迫的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韓景煊看著宮雪晗消失的地方瞇了瞇眼睛,又看了旁邊那個一灘水漬的座椅,上面放著一條濕漉漉的毛巾和一個拎包。嘆口氣,韓景煊嘴角微微笑了,宮雪晗,又如果這是你想要引起我的注意的方法,那么你做到了。
宮雪晗慌慌張張的跑進醫(yī)院,最后在三樓的病房找到了同樣一臉焦慮的李老師。
“貓貓怎么樣?”
“剛剛縫了針,打了麻藥,睡了”
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李老師,謝謝你!”
李老師拉著宮雪晗的手,“雪晗,我才要跟你說對不起,我沒幫你照顧好貓貓,我――”
“李老師,你不用自責,小孩子磕磕碰碰是正常的,謝謝你這么長時間來對貓貓的照顧?!?br />
走進病房,看著躺在床上的貓貓小臉蒼白,大大的眼睛緊緊的閉著,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她頭上纏著紗布,上面還隱約可見絲絲血跡。
心痛得很,宮雪晗壓抑住自己的淚水,不讓自己哭出聲。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勉強的扯出一個微笑,雪晗對李老師說,“李老師,您先回去吧,幼兒園里應該還有很多事,這邊有我照顧著就行了?!?br />
“雪晗,你的臉色也不太好,你可以嗎?”
“沒事的,我就是太擔心了。你回去吧,我沒問題的?!?br />
李老師點點頭,幼兒園里確實還有很多事情。
送走了李老師,宮雪晗疲憊的坐在貓貓的窗邊,伸手摸著貓貓的小臉,無奈的嘆息。
渾身都是涼颼颼的,剛剛淋了雨,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宮雪晗這才想起自己這樣一身坐在那輛豪華至極的車里,恐怕那真皮的座椅就被她毀掉了。剛剛又走的那么匆忙,都沒好好地說句謝謝,對韓景煊,宮雪晗心里也生出些愧疚來。
頭有些昏沉沉的,小腹也是脹痛,有種墜墜的感覺,宮雪晗有生理痛的毛病,尤其是第一天,有時候會痛得她死去活來的。她的身體其實也并不強壯,吹個風淋個雨就一定會生病,輕則感冒重則發(fā)燒,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如今又是生理痛又是淋了雨,那可是雙重折磨啊,宮雪晗有預感自己要病倒了。
起身,宮雪晗準備去藥房拿點藥。這個時候她可不能倒下,貓貓還需要她照顧呢。
想要拿錢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拎包不見了,有些焦急,但是強作鎮(zhèn)定的回憶了一下,宮雪晗肯定,那個包應該是落在韓景煊的車上了。只是不知道這么長時間了,韓景煊走了沒有。
心中焦急,雪晗拜托護士照看一下貓貓,決定自己出去看看,說不定韓景煊反現(xiàn)了自己落下了包,此刻正在那里等自己去找呢。雖然,這樣的可能微乎其微。
打了個噴嚏,宮雪晗抱著自己的肩膀,艱難的往樓下走去。心里想著,這樣下去不行,一會兒還是得換身干衣服才行。
到了一樓大廳,宮雪晗昏昏沉沉的往大門口走去。剛走到門邊,胳膊突然被抓住了。
抬頭,竟然是韓景煊,此刻正用一雙幽深的眸子盯著她,手里還拎著她的包。
宮雪晗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說不出的感激,“太好了,韓先生,您還沒走。”
“你的包落在了車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他微微皺了下眉頭,“你沒事吧?”
“謝謝!”宮雪晗接過包,使勁的眨了眨眼睛,盡力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沒,沒事――”
韓景煊只是看著宮雪晗蒼白的臉色,沒說話。
這時,一個年輕的男孩子從外面跑進來,手里握著手機,嘴里不停地說著話,大步流星,神色匆忙。
從宮雪晗身邊走過,太過著急,肩膀撞了宮雪晗一下。于是宮雪晗一個趔趄,沒站穩(wěn),直勾勾的就往后面倒去。
宮雪晗暈暈乎乎的看著醫(yī)院的天花板,心里哀嚎,完了,在醫(yī)院的大廳里摔得四腳朝天,還是當著那位看起來很精英的韓先生的面。
第一次見面,本來就跑的狼狽不堪了,還被他當成是壞人壓在了車門上。第二次見面,就在剛才,她摔倒在地上,渾身濕透,差點成為他的車下亡魂。第三次見面,現(xiàn)在,她當著他的面摔得四腳朝天。為什么每次見他都是自己最狼狽的時候?
宮雪晗還在為自己默哀的時候,韓景煊眼疾手快,伸手攬住了她的腰。于是宮雪晗并沒有摔得四腳朝天,只是摔在了韓景煊的懷里。
感覺到那具身體的溫度,韓景煊輕蹙眉頭,伸手摸了摸宮雪晗的額頭,“雪晗,你在發(fā)燒。”
他的指尖微涼,干干爽爽的,貼在她的額頭上,有種很舒服的感覺。
等到暈眩的感覺過去了以后,眼神迷茫的宮雪晗從韓景煊懷里掙扎著起來。怎么能發(fā)燒,她還要照顧貓貓呢。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沒感覺發(fā)燒啊。
那時候宮雪晗根本沒注意到自己渾身上下的溫度,臉雙手都是滾燙的。
強裝鎮(zhèn)定,“沒關系,一會兒吃點藥就好了,韓先生,謝謝你?!?br />
說著,宮雪晗彎腰撿起地上的包,可是彎腰的瞬間,卻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自己的腦子里涌,脹痛的除了自己的小腹還有自己的腦袋。一時間頭暈眼花,宮雪晗向地上栽去。
見宮雪晗向地上倒去,韓景煊及時拉住了她。一把抱起,他便叫醫(yī)生。
宮雪晗一身都是濕漉漉的,韓景煊有些生氣,渾身都濕透了,居然都不知道換身衣服。
護士首先給宮雪晗換了衣服,韓景煊去辦住院手續(xù)?;貋淼臅r候,護士對韓景煊說,“小伙子,你太太受了涼,因為高燒有些昏迷,打了退燒針,休息下就會沒事了。對了,她之前的衣服全濕了,你回家給她拿些干的來吧,她現(xiàn)在來例假,還需要干凈的衛(wèi)生巾?!?br />
跟韓景煊說話的護士是個四十多歲的女士,以為這兩個人是夫妻,也就不避諱了,完全沒注意到韓景煊臉上的微微的不自然。
等宮雪晗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床上了。感覺很舒服,渾身都是干爽的感覺,睜著眼睛打量四周,原來是在醫(yī)院里,身上的衣服也換了,是病號服。左手還打著點滴,有點涼颼颼的感覺。
幾秒鐘的愣神,想起之前的事情來。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拎包好好的放在床邊的柜子上。捂臉,想必是自己真的在醫(yī)院的大廳里暈倒了,韓景煊把她送來住院的吧。
門開了,果然是韓景煊高挑的身影出現(xiàn)在宮雪晗面前。手里還拎著幾個袋子。
宮雪晗從床上坐起來,“韓,韓先生!”
宮雪晗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倒是韓景煊的臉色,有些可疑的紅暈。想想他一個大男人,又是高高在上的,為一個女人去買這些東西還真是需要相當大的勇氣,尤其是之前護士告訴她說,“先生,您太太正在來例假,需要干凈的衛(wèi)生棉”時。
韓景煊看著宮雪晗恢復了正常的臉色,微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放下手里的袋子。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摸摸她的額頭,“終于退燒了。”
他的指尖微涼,干干爽爽。接觸到的瞬間,宮雪晗有種渾身戰(zhàn)栗的感覺,腦子里轟的一聲,瞬間不知所措。
韓景煊濃眉大眼,五官都是長的極好的,渾身上下又透露出一種王者之氣,三十年華,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紀。這個時候又盡顯溫柔,對女性自然是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第九章:意外遇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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