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鑒寶中的賤寶

    “你終于來了！”崔有才一副喜聞樂見的樣子。

    “我們等你半天了。”田老師興高采烈地說。

    “早知道你們等了這么久我就不來了?！编嵙x鎖住自行車，把鑰匙拔了下來。

    “我有一個(gè)寶貝，請你鑒定一下?！贝抻胁耪f。

    “我先來！”田老師把崔有才擠到了一邊。田老師是一個(gè)專門從事古董販賣的生意人，他天天在潘家園一帶擺攤，沒事就來公園逛游。雖然他在這行摸爬滾打了多年，但是他卻不懂古董，手里的東西均由別人幫忙鑒定。有幾次，他還把真品當(dāng)贗品賣了出去。

    “知道什么是先來后到嗎？”崔有才又把田老師擠到了一邊。

    “是我先來的！”田老師沖崔有才怒目圓睜。

    “我先來的！”崔有才對田老師咬牙切齒。

    “也許你們需要單獨(dú)聊聊?！编嵙x轉(zhuǎn)身就要走，結(jié)果被崔有才和田老師聯(lián)手抓了回來。

    “你不能走?！碧锢蠋煼磸?fù)地摸著鄭義的胸膛，讓他少安毋躁。

    “我不喜歡看熱鬧?！编嵙x說。

    “我們不吵了?！贝抻胁乓荒樥~笑。

    “那好吧！”鄭義優(yōu)雅地甩了甩頭發(fā)，雖然他沒有幾根頭發(fā)，但甩起來依然很飄逸。

    “你先來！”田老師友好地伸出了一只手。

    “還是你先來吧！”崔有才也友好地伸出了一只手。

    “不！你先來！”田老師說。

    “我還是走吧！”鄭義轉(zhuǎn)身又要走，結(jié)果又被崔有才和田老師聯(lián)手抓了回來。

    “好吧！我先來！”田老師說。

    “你真會(huì)投機(jī)取巧?！贝抻胁耪f。

    “是你給我的機(jī)會(huì)。”田老師從懷里掏出一個(gè)青花瓷筆筒，用衣服擦拭了一番。

    “昨天我也買了一個(gè)，花了五塊錢，不過我是拿它喂狗的。”崔有才在一旁冷嘲熱諷。

    “你的狗會(huì)因?yàn)閴虿坏焦P筒里的糧食餓死的?！碧锢蠋煼创较嘧I說。

    “我的狗比你聰明。”崔有才橫眉怒目地沖田老師說。

    “你確實(shí)比我聰明?！碧锢蠋熞桓辈灰詾槿坏臉幼?。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shí)候?！笨吹酱抻胁藕吞锢蠋煷綐屔鄤?，鄭義決意溜之大吉，不幸的是，他又被田老師抓了回來。

    “你去哪？”田老師說。

    “你不認(rèn)為我很多余？我覺得自己像個(gè)第三者?！编嵙x說。

    “快幫我鑒定一下寶貝。”田老師諂媚地笑了笑。

    “假的！”鄭義毫不猶豫地說。

    “你還沒看就知道是假的？”田老師表情很驚詫。

    “我要看就是真的了?！编嵙x雙手環(huán)胸，一臉不以為然。

    “那你快看一看！”田老師將青花瓷筆筒遞給了鄭義。

    “我已經(jīng)看過了，是假的?！编嵙x把筆筒拿在手中，悉心觀察了一番。

    “假的？”田老師一臉難以置信。

    “是的?！鄙绿锢蠋煕]聽見，鄭義又重復(fù)了一遍。

    “你從來沒有鑒定失誤過?！碧锢蠋熣f。

    “這次也沒有?！编嵙x說。

    “我以前買的都是真品，這次怎么可能是贗品？”田老師說。

    “人難免有走眼的時(shí)候。”鄭義將筆筒還給了田老師，“萬一摔碎了，你可吃虧了?！?br />
    “你不是說這是贗品嗎？”田老師蹙著眉頭。

    “所以我得趕緊還給你。”鄭義說。

    “為什么這么說？”田老師說。

    “我一拿贗品手就哆嗦，擔(dān)心給你摔了，更擔(dān)心你訛我?！编嵙x說。

    “這只是一件贗品。”田老師說。

    “贗品才訛人?！编嵙x說。

    “這是為什么？”田老師說。

    “如果贗品摔碎了，你一定說是真品，按真品價(jià)格賠償，少則幾萬，多則幾十萬。贗品成本越低，你訛的就越多。如果真品摔碎了，本身價(jià)值幾萬塊，你最多撈幾萬塊。由于真品成本高，所以你訛的就少。所以說，贗品比真品更有價(jià)值?！编嵙x說。

    “你果然是個(gè)行家！”大伙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看來你沒少訛人?！比巳豪镉腥诉@樣說道。

    “誰在胡說八道？”鄭義說。

    “嘿！你好！”一個(gè)衣衫襤褸的年輕人從人群里扒拉著探出了頭。

    “是你在污蔑我？”鄭義打量著這個(gè)年輕人，他穿著一件又臟又爛的衣服，身上還有一股刺鼻的異味。污七八糟的頭發(fā)像個(gè)雞窩，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流浪漢。

    “我只是說了我想說的，以及你不想聽的?！绷骼藵h說。

    “你是誰？我怎么沒見過？”鄭義說。

    “聽說這里有個(gè)行家，過來瞧瞧！”流浪漢說。

    “你不該有好奇心。”鄭義說。

    “你想湊熱鬧，得離遠(yuǎn)一點(diǎn)?！贝抻胁虐蚜骼藵h推到了一邊。

    “別對我動(dòng)手動(dòng)腳?！绷骼藵h對崔有才怒目而視。

    “這輪不到你說話。”崔有才一副狗仗人勢的架勢。

    “誰還有寶貝要鑒定？我時(shí)間不多，耐心也不夠?！编嵙x撓了撓絡(luò)腮胡子。

    “我！”田老師舉起一只手。

    “你？”鄭義詫異地看著田老師。

    “你的筆筒是贗品，不是跟你說了嗎？”崔有才說。

    “你最好給我閉嘴。”田老師對崔有才說。

    “你的筆筒的確是假的，請你相信我，也請你不要再為難自己?！编嵙x說。

    “我認(rèn)為是真的?！碧锢蠋熣f。

    “好吧！那就是真的?！编嵙x說。

    “可你卻說是假的?！碧锢蠋熣f。

    “你花多少錢買的？”鄭義問。

    “兩千塊！”田老師說。

    “你以為占了便宜？”鄭義說。

    “我是這么想的。”田老師說。

    “其實(shí)你吃了大虧。”鄭義說。

    “此話怎講？”田老師說。

    “你認(rèn)為兩千塊錢可以買到真品？”鄭義說，“除非他是傻瓜?！?br />
    “我怎么沒想到？”田老師說。

    “愛占小便宜的人都會(huì)倒大霉?！编嵙x說。

    “那我該怎么辦？”田老師一臉虔誠地問道。

    “拿你的筆筒回去喂狗吧！”崔有才說。

    “哈哈！哈哈！”周圍的人全都笑了起來。

    “別高興的太早！”留下這番話，田老師抱著筆筒走了。

    “你有什么寶貝？”鄭義說。

    “我的寶貝貨真價(jià)實(shí)?！贝抻胁耪f。

    “每個(gè)人都這么說?！编嵙x說。

    “絕對令你吃驚。”田老師從懷里掏了半天，掏出來一塊瓷片。

    “我的確很吃驚?！编嵙x當(dāng)即目瞪口呆。

    “你可別小瞧它?！贝抻胁虐汛善f給了鄭義。

    “你從哪里撿得？”鄭義反復(fù)觀察著那塊瓷片。

    “我可花三千塊錢。”崔有才湊上頭去，指著鄭義手中那塊瓷片。

    “三千塊？”鄭義差點(diǎn)沒暈過去，“你瘋了嗎？”

    “這可是唐代的瓷片。”崔有才說。

    “唐代有瓷器？”鄭義說。

    “這就是！”崔有才說。

    “原來唐代的瓷器是這樣。”鄭義把瓷片拿在手里，好奇地看了幾個(gè)回合。

    “這是瓷片，是破碎的瓷器。”崔有才說。

    “你自己留著玩吧！”鄭義順手一扔，將瓷片拋向了空中。

    “噢！我的寶貝！”崔有才一下?lián)淞诉^去，將即將落地的瓷片接在了手中。

    “他一定是出門忘記吃藥了?！笨吹酱抻胁判⌒囊硪淼夭潦弥掷锏拇善惲姓f。

    “花三千塊錢買一塊瓦片，還不如去長城摳一塊磚?！编嵙x說。

    “你一定是被人騙了?！标惲姓f。

    “這是乾隆用過的尿壺?！贝抻胁挪亮瞬潦种械拇善?。

    “乾隆用過的尿壺？”大家志同道合地張大了嘴巴。

    “你看這！”崔有才將瓷片翻過來給鄭義看，周圍的人們也都把脖子伸了過去。

    “乾……??？”看到瓷片后面那兩個(gè)藍(lán)色的字，鄭義一下呆住了。

    “看到了沒有？”崔有才說。

    “你怎么知道是乾隆用過的尿壺？”鄭義說。

    “不信你聞聞！”崔有才將瓷片遞到了鄭義的鼻子前面。

    “……”鄭義像一只敏銳的警犬，反復(fù)用鼻子聞了聞。

    “什么味？”崔有才。

    “沒什么味道?！编嵙x蹙了蹙眉頭。

    “難道你沒有聞到騷味？”崔有才說。

    “騷味？”鄭義差點(diǎn)沒吐了。

    “尿壺當(dāng)然有騷味?！贝抻胁耪f。

    “別開玩笑了，好嗎？”鄭義撇了崔有才一眼。

    “你認(rèn)為這不是真的？”崔有才說。

    “你認(rèn)為是真的，它就是真的?！编嵙x轉(zhuǎn)身離去。

    “我也有件寶貝，請你鑒定一下?！标惲信踔粋€(gè)茶壺走到了鄭義面前。

    “今天的古董鑒定大會(huì)就到這?！编嵙x徑直往草坪那走去。

    “占用不了你多少時(shí)間?！标惲姓f。

    “好吧！”鄭義停下了腳步，“看在你跟了我這么遠(yuǎn)的份上。另外我要告訴你一個(gè)不幸的消息，剛才我放了一個(gè)屁，不知道你聞到?jīng)]有?！?br />
    “呃，沒有。”陳列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

    “好吧！當(dāng)我沒放。”鄭義說。

    “快幫我看看！”陳列把茶壺遞給了鄭義。

    “花了多少錢？”鄭義說。

    “二十塊。”陳列說。

    “......”鄭義仔細(xì)地研究了一番。

    “真的假的？”陳列期待著鄭義的答案。

    “真的！”鄭義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真的？”陳列一臉吃驚，大概他自己也沒想到是真的。

    “是的?！编嵙x說。

    “我終于買到古董了！我終于買到古董了！”陳列激動(dòng)的轉(zhuǎn)了好幾圈，不過他立刻停了下來，因?yàn)樗械接悬c(diǎn)頭暈，他不想鬧一出樂極生悲的悲劇。

    “不過......”鄭義把頭扭了45度，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不過什么？”陳列問。

    “不過是現(xiàn)代的?！编嵙x把茶壺塞進(jìn)了陳列的懷里。

    “什么？現(xiàn)代的？”陳列張大了嘴巴。

    “拿回去喝茶用吧！”留下這番話，鄭義去草坪上練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