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碎的聲音

    傾盆大雨，落在不同地方傳入耳里的是不同的聲音，敲擊的聲音經(jīng)過無規(guī)律的組合變?yōu)橐皇浊宕鄲偠那?，那是屬于雨的嗓音。雨滴的每一聲起落都像落在自己的心頭上，像是哭泣，又像是訴說，那回聲會在心里那最脆弱的地方深深揪一下，安靜卻震撼的，溫柔卻又是顫心的。

    這部分已經(jīng)了部分，男二和女二在那樣的場景下爭執(zhí)哭訴，劇本上寫著有戲，看劇本時，那個詞看上去竟是那樣刺眼。當(dāng)導(dǎo)演問需不需要借位的時候，簡夜說不需要，他的說辭是下雨如果不真來，則特寫鏡頭沒法拍，我也無法反駁，只是很堅定不移地看了他一眼，因為我不透他的心思。沒過多久，他便走過來像個沒事人微笑著說：“不想多來幾次就一遍過吧?！?br />
    我沒理他，一直在一旁斟酌這樣的場景該怎么詮釋較好。

    然后又在恍惚中開拍了，我們在室內(nèi)先是起了爭執(zhí)，隨后簡夜一人沖入雨中，瞬間簡夜全身就被打濕了。而我則是拿著傘跟到了外面，一臉嚴肅認真：“你鬧夠了沒有？”

    “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我已經(jīng)對她沒有任何感覺了，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他站在離我兩米處像是在咆哮，像是在責(zé)怪。

    我緊了傘柄，“我當(dāng)然不信了！你們這么久的感情怎么會說沒就沒呢？”我在大雨中歇斯底里地喊著：“你看著她時候的眼神，才是你真正愛一個人時的最真實的表情吧！可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從來沒有啊。”我氣得扔掉了傘，那把傘在地上打了兩個轉(zhuǎn)后孤零零地躺在路邊，接著我的聲音又放小了，那細微的聲音是對自己的不肯定，也是對他的不信，輕聲又悲情地帶著些許哭腔問：“你真的愛過我嗎？”一瞬間淚水和大雨混雜在一起，可是應(yīng)該拍不出來吧。

    緊接著簡夜一把那過那把傘倒過來以后，像是接著水，我一愣，他這是在干嘛？怎么又不按劇本來。接著他那哭的令人痛心的表情一瞬間流出來。“你怎么就知道這不是最愛你的表情呢，難道從我的言行中你看不到絲毫我愛你的痕跡嗎？”

    “嘩”一瞬間，他把那接滿水的雨傘又倒到了自己身上。我一驚，“你瘋了？”這下子我們兩個人絕對要生病。本來劇情應(yīng)該是我撐雨傘然后去幫他擋雨，現(xiàn)在是變成了扔掉傘在雨中胡鬧。

    “我很清楚我沒瘋。也許瘋了，但是就算瘋了，我愛的人還是你?！庇谑侵灰姾喴棺н^我拉到他懷里，隨后低頭了下去。

    混雜著雨水的清新味道，熟悉的感覺又撲面而來，他的同從前一樣，溫柔又有力。雨水打擊在我們臉上，肩膀上。他的雙臂又抱緊了我些，接著則是地與我的舌繞，上沾上些許冰涼的雨水，最后則是他的經(jīng)典，在快要結(jié)束時深深回一下。我被壓抑得喘不過氣來，那個得我心煩意亂又痛徹心扉。讓我忘了這是演戲，還以為是現(xiàn)實，于是對著他渾渾噩噩地低聲呢喃：“你對其他女人也是這樣嗎？”

    只見他勾一笑，又把我拉入懷里，“我只對你一人這樣?！苯又鴦t是俯，在我耳邊輕聲細語：“若汐，我愛的，一直都是你?！?br />
    我頓時愣在原地，在大雨的沖刷下，輕聲緩緩?fù)鲁隽藥讉€字：“我相信你?！?br />
    直到助理撐著傘拿著毛巾急忙跑過來我才意識到，剛才那是在演戲啊，是在戲里啊，為什么我會以為在現(xiàn)實甚至就這樣陷進去了呢？我看著同樣在擦水的他，不苦笑。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他剛才在耳邊叫的名字，不是戲里的，是我的啊。

    事實證明那個聲音壓根沒錄進去，就一個口型，但是就那個動作也加了不少分?！澳銈兲珌y來了，要是都感冒了怎么辦？拍出來的效果確實好，而且很實際，戲一遍就過而且感情很到位，這就算在大牌演員中都是屈指可數(shù)的。你們真的不考慮一下這部電影嗎，我看了下角很適合你們啊，我絕對有信心把你們捧紅的。”

    接著便是我和簡夜陷入了長久地沉默。

    “你們再考慮考慮吧，先回酒店洗個熱水澡，待會我叫人把姜湯送上去，別生病了。”

    我點頭，披著毛巾，就往上走。而簡夜沒幾步就跟上來?！叭粝闾珌y來了，跟著我一起淋雨肯定要著涼，你體質(zhì)本來就不好?！?br />
    “我怎么樣和你無關(guān)?！闭f著我緊了毛巾，又加快了腳步。

    他跟著我走了幾步，像是逼問般：“你不是說相信我嗎？”

    “那是在戲里。”我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他的眼睛，他的頭發(fā)還滴著水，“你不也是嗎？在電視劇里永遠演得這么好?！?br />
    “我說的，是真的，所有對你說的，都是真的。不管是戲里還是現(xiàn)實。”

    我抿住嘴，抱著再也不相信的心態(tài)看著他，直面地說了一句：“我不信?！眲偱芰藥撞剑涂吹侥吧鷣黼?，我毫不猶豫地接了起來，這也是一種解?！拔?？”

    “喂，岑若汐，我們談?wù)劙伞！蔽覜]出聲，很認真地想這是誰，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但我卻一時想不出來。直到那女聲再次悠揚地響起?！拔沂窍钠澞??！?br />
    然后我下意識地看向簡夜，皺緊了眉頭，咬了咬，最后終于住克制住情緒說：“對不起，我們沒什么好談的?！比缓蟊銙炝穗娫挘裁丛捯矝]說就沖進房間，“啪”的一下關(guān)了門。

    正打算回家的時候，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竟然找到片場來了?！搬粝镁貌灰??！?br />
    我無奈地瞇了瞇眼睛，停下腳步，凝視她那張精巧的臉，不由得感覺反胃，當(dāng)然也絲毫沒有一絲善意和客氣，“你到底想要干嘛？”

    “下個月我就要和簡夜訂婚了?！彼⑿χf。

    只聽見我的心“撕拉”一下，像是被誰、踐踏、一樣，一瞬間穿過我的心臟，緊跟著就是變得麻木不仁又毫無感覺了。他們才剛剛23歲就想著結(jié)婚了？我和簡夜在一起這么久了他都沒提過未來的規(guī)劃，這才在一起多久就想著結(jié)婚了？

    “哦，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的嘴角微微上翹，一副居高臨下毫不在乎的模樣看著她。

    她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我希望你能來。簡夜你終于來了，等了你好久！”夏茲末看到簡夜出來，馬上欣喜地貼了上去。

    “你來做什么？”他冷漠的樣子竟讓我覺得爽快。

    “伯父讓我告訴你訂婚日期已經(jīng)決定了，就在下個月?！?br />
    只見簡夜毫無表情暗暗地看了我一眼又轉(zhuǎn)回去問他，“這是我爸的意思？”我冷眼看著他們一唱一和，什么時候連父母都見好了？

    “嗯，他說結(jié)婚日期我們自己定。”她很自然地順手挽過簡夜的左手臂。

    簡夜也只是任她如此這樣，說了句：“我知道了?！?br />
    “那走吧，噢，若汐，你會來的吧？”

    我不做聲，她轉(zhuǎn)過頭側(cè)臉親昵地看著簡夜，突然走了幾步，她的高跟鞋崴了一下，正巧簡夜拉住她，“你小心點，剛下過雨路滑，你還穿著高跟鞋?！?br />
    “我挽著你，不就沒事嗎?！闭f著她輕輕轉(zhuǎn)過頭來，對我嫣然一笑：“你會來的，對吧？”她以為我不會回答。

    可是我立馬接下話，“看情況吧，抽得出時間我就來。”而那一刻夏茲末和簡夜同時頓了頓，接著又往我的反方向走。

    我心里怒斥著“惡心?！比缓笥值拖骂^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和濕地，下定決心明天就把車買回來去。剛走幾步，我便皺緊眉頭，“嘖，要不今天就去買了吧?！?br />
    突然有車燈找過來，我逆著車光看清了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正是洛修遠，他戴著墨鏡，“喲，怎么一個人啊？”

    我低咒一聲，“真是見了鬼了。”

    “介意我送你一程嗎？”結(jié)果我還是賭氣上了他的車。

    “我要去買車。”

    他歪過頭看了看我一眼，也沒多說什么。直到在路途中，他才又不住問：“和簡夜分手了？”

    我一直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聽沐熏說的？”

    “若汐，你果然還是和我在一起比較合適吧？”

    我撐著頭看著車窗外燈火闌珊的夜景，“你說笑吧，我們是敵人。而且之前你又不是真的愛我。”

    “那你現(xiàn)在不還坐在敵人的車上？”

    “切。”

    “那如果我說，我現(xiàn)在很愛你呢？”他見我不答，又懶散地轉(zhuǎn)著方向盤，“如果我說我愛你愛到不要【琉鏡】，不想回到過去了呢？”

    他估計我不想說話，也沒有再說下去，可是長時間的沉默后，我說：“我知道你們都是有什么重要的的理由想回到過去，我也可以理解，可是，傷害那么多無辜的人就是你們的不對了。況且，洛修遠，我那時對你的愛還不及現(xiàn)在對簡夜的百分之一。對不起，我實在無法放下他，無法拋下這一切的一切和你在一起。即使我們??????已經(jīng)沒有了結(jié)果?！?br />
    “嘖，他到底有什么好？”

    我沒有再回答。

    “今天謝謝你了。哎，你下車干什么？”我正想關(guān)上門，只見洛修遠也下車正走過來。

    “幫你參考參考啊。”

    我也沒阻止，徑直走到了店里，看著停著的那一輛輛車，亂花了眼，我才不在意什么專業(yè)的術(shù)語，我岑若汐的東西只要過得上眼就行了。

    “你有看重哪輛嗎？”他隨口問。

    “我也不懂這些，就拿這輛吧，好看?！蔽抑钢渲幸惠v白的車，感覺就它與我最相配，說完還滿意地點點頭。

    結(jié)果洛修遠以一種異樣的表情看著我，過了很久暗暗地說：“我的姑啊，這可是法拉利488?！?br />
    “噢，法拉利啊，挺好，就這輛吧。”

    “姑啊，你知道這售價多少嗎？340萬耶?！?br />
    “嗯??????我還付得起。你那輛不是勞斯萊斯嗎？簡夜那輛我記得還是蘭博基尼吧，我這輛又沒什么特別的?！?br />
    “沒想到你這么有錢，買法拉利眼睛眨都不眨一下?！?br />
    “我那是下定了決心。咦，我銀行卡好像沒帶，你借我一下，回去卡號告訴我，我打給你?！?br />
    “哎。”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卡給我。“哎，岑若汐你真是何德何能？”

    我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呀，銀卡呀！有錢人?！钡陠T應(yīng)該本來還想問是否首付，最后還是一聲不吭地拿去刷卡。

    “彼此彼此。國內(nèi)的唯十張金卡你父母就有一張?！?br />
    “嘿，你竟然知道。可是我從來不想用他們的錢?！蔽衣柭柤?，接過了鑰匙就拿在手里轉(zhuǎn)，“好啦，去試試這車上不上手?！?br />
    上車以后，對面洛修遠的車窗放了下來，他重新戴上那副黑墨鏡，“要不我直接到你家去取錢吧?！?br />
    “想都別想！”

    把車停在院子里后，拖了保安日夜守著，上樓后才發(fā)現(xiàn)，就算是買東西也已經(jīng)不能讓我心情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