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歸程之未語成殤

    在小漁村待了一整天，冷蘊帶著蒲青慕真真正正做了一天的平凡人，小漁村的人做什么他們便也做什么，木姐姐他們吃什么他們便也吃什么，他們吃的東西都是自己親手抓的，無論是葷菜還是素菜都是自己弄來的食材，即使只是簡簡單單的家常便飯，一群人吃起來也覺得格外的香甜。這一頓不在乎是在哪里和哪些人吃了些什么東西，而是自己的心意，這一份情誼便足夠自己一生珍藏了。

    日落之后他們便踏上了歸程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人，這一天的充實與忙碌，這一天的可以算是荒唐的記憶只能是他們兩個同時做的一個遙遠的夢了。如今夢醒了，便該是回到之前生活的時候了。

    “謝謝你?！边@一聲感謝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蒲青慕看著身邊的白衣少女，依舊是那張素凈的小臉，清澈的眉眼，但是他卻知道這個少女有一顆七竅玲瓏之心。

    “我有幫過你什么嗎？你這人真奇怪，明明是在整你卻還感謝我，沒有發(fā)燒吧?！崩涮N丟了一個你真的很奇怪的表情蒲青慕心情極好的策馬前行，也不管后面的人有沒有跟上。“天陽都快下山了，你還不快一點就趕不上在城門關(guān)閉之間進城了?！币呀?jīng)走出很遠距離的冷蘊大聲的向身后提醒，只是聲音很快便被疾行的風(fēng)吹散了。

    蒲青慕好笑的看著她臉上豐富的表情也不說破，既然她裝作不明白吧他便也裝作沒看透好了。不過今日的一切他記在心里就好了，至少以后面對那般冰冷的地方，有一個角落有那么一份聞暖暖著他，讓他不覺得那么荒涼。這般想清楚之后蒲青慕也立刻策馬狂奔，趕著前面那個小人兒，與她并肩策馬而行。

    “飲歌長嘯浮云劍試天下，白衣染霜華，當(dāng)年醉花陰下紅顏剎那，菱花淚朱。哈哈，此生惟愿與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看人世繁華?！鼻宕嗟男β暟橹髿饣啬c的歌聲從馬背上的小人兒的小嘴里面吐出來，在耳邊呼嘯而過，比他聽過的任何話都來的安定人心。如果這個女子果真是他命定的女子，是陪著他一起笑看紅塵的女子，他的世界是不是就不再那么荒涼了呢？

    “青慕，快一點啊，比比看我們誰更快，先到達城門的人可以要求后到的人一個要求哦?！迸茉谇懊娴睦涮N突然回過頭來對著后面的蒲青慕大聲說，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起跑線比人家高得多，對她來說過程不重要，結(jié)果是她想要的就好。

    “好啊，不過輸了可不許耍賴說再來一次哦。”蒲青慕也附和起來她的小小興趣，即使明知道結(jié)果他也不會覺得不甘愿，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就算是輸了，就算明知道她是耍賴贏得，他也輸?shù)男母是樵?，沒有半點勉強。

    “我才沒有耍賴呢，明明每次都是光明正大的贏得。”冷蘊不滿意的嘟起了紅，十分懊惱他這般不給面子，雖然是心知肚明的事情，還好歹也留些情面嘛。“而且明明是你自己太輕敵啊，又不是我的錯，是你自己最開始小瞧了我，哼哼?！?br />
    “是是是，是我錯了。”蒲青慕看著她好笑的說，不知不覺他已經(jīng)追了，而她卻只顧著和她說話卻沒有注意到，“再不認(rèn)真點，可是會輸?shù)呐丁！睂⑺脑捲獠粍拥倪€給她。她其實很聰明心思也很細膩，只是做事沒辦法專心，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一會兒就忘記自己的初衷了，只要被他一打岔話題很容易就被他引開了。

    “你耍詐！喝！”聽到他的話冷蘊下意識的揚起馬一下子又沖了出去，原本越來越近的距離又拉開了一些。

    蒲青慕邊的笑意就一直沒有消散過，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甚至好幾次裝作要超越她的樣子，讓她時刻保持警惕又不會讓她覺得他輸?shù)暮苊黠@。日落西山的時候他們終于達到了城門口，果然蒲青慕還是落后了冷蘊一步。

    “你又輸了哦，條件先欠著，以后我會找你兌現(xiàn)的哦。”進了城之后冷蘊放慢了腳步坐在馬背上悠閑的走著，等著后面的蒲青慕跟上來。

    “我的玉佩不是還在你那里么，等你想到什么條件了，我一定會答應(yīng)你的。”蒲青慕難得溫和的說。這樣的承諾現(xiàn)在或許只是一句無足輕重的話語而已，但是誰知道以后他會有怎樣的成就，也許就是一句話就能輕易改變一個人的一生，也許就是這一個承諾也可以讓他后悔莫及，只是此時此刻他們都不知道最后他們遇見的會是怎么樣的境地，所以現(xiàn)在才能說得這般隨意，只是等到那一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還有一種比痛更痛的疼痛叫身不由己。

    進城之后他們并沒有立刻就回王府，蒲青慕有帶了冷蘊到了天外來客吃這里的招牌菜，他一直惦記著這丫頭特別喜歡吃，而且對吃的東西更是挑剔的很。等到她吃的心滿意足了之后已經(jīng)是很晚的時候了，恰逢中秋佳節(jié)剛過街上的燈市還是很熱鬧，他便帶著她去了看了花燈，心好奇的冷蘊還買了花燈是拉著蒲青慕去河邊放花燈。雖然蒲青慕對這些素來是女子玩的東西沒有半絲興趣，也因著身邊是冷蘊所以才會陪著她。

    他不知道她的花燈里面許下了什么愿望，也不知道那一盞花燈隨著流水飄去了哪里，但是他永遠會記得在這一刻他心里突然冒出來的愿望。

    “青慕，你說人們許愿就一定能實現(xiàn)么？”世人都相信有神靈的存在，她們音都也不例外，音都的人信奉的便是司音神鳥，只是就算九天之上真的有神靈的存在，他們也沒有心思來管這蕓蕓眾生之中繁雜的祈愿吧。

    “不一定，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如果愿望這般容易實現(xiàn)的話，那么這世間就不會有那么多失意的人，更不會這般太平了?！彼麖膩砭筒恍派窆碇f，不過是為了愚弄世人的存在罷了，也許也算得上是一種籠絡(luò)人心的手段，他們從小信奉的便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自己不計一切手段的得到，天上永遠沒有掉餡餅的好事，說不定是陷阱。

    冷蘊也不再說話，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祈禱。很多的人想法一時間沒辦法改變，就像她身邊的他，即使她沒有生活在這塵世，沒有接觸過這里的黑暗，但是只是在中秋那一天進了一次皇宮她就能感受到那里徹骨的寒意和冰冷，那里面隱藏著許許多多的怨氣和悲哀。在那樣環(huán)境里面長大的人，怎么可能會有一棵溫暖的心呢？

    等到所有的人群都散去之后，他們才牽著馬兒打道回府。一路上冷蘊都反常的很沉默，一直低著頭走著，蒲青慕甚為不習(xí)慣，平常的時候都是她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偶爾會問他一兩句他只需要附和著她就行，所以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讓她變回原來活潑的樣子，想了半天之后才冷了問了一下句：“你剛剛許了什么愿望?！?br />
    “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當(dāng)然不能告訴你。”冷蘊頭也不抬的回答，她其實沒有心情不好只是在想事情而已，難得這個冷漠的家伙也會主動和自己搭話，也算得上是一種進步了，而且回來之后他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將他們擺在平等的位置上了，再也沒有用過尊稱。

    “說出來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實現(xiàn)愿望，怎么會不靈呢。”他實在有些無法理解那些人是怎么想到，好好的愿望可以寫在紙上被水打濕淹沒，卻不能告訴別人。

    “告訴你你也不見得做得到啊?！崩涮N沒好氣的對蒲青慕說。

    “你不說出來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如果將來在天下和我之間要你選一個，你會選什么?！崩涮N突然轉(zhuǎn)過來認(rèn)真的看著蒲青慕的眼睛，墨黑的眼眸里面霧氣彌漫，唯獨能清晰的看見里面的薄涼，卻看不見自己的倒影?！熬椭滥阕霾坏嚼?，和你開玩笑的啦。”看著他沒有回答她也知道答案了，故作輕松地玩鬧，然后轉(zhuǎn)過身去，清澈的大眼睛里面突然氤氳了水汽，只是一瞬間便不見了。

    “對不起?！彼恢罏槭裁匆狼福撬廊绻坏狼感睦镆欢〞X得過意不去，他知道她不是在說笑，但是他給不了她想要的答案，他的沉默就是答案，只是還是傷害到了她，這么單純這么善良的她，他會不心，但是他不屑于說謊。

    “沒關(guān)系啦，都說了只是開玩笑的，我們快些回去吧?！崩涮N頭也沒回的往前走去，一身的白的夜里顯得格外的冷清，長發(fā)遮住了臉，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在強顏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