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程眉抬起了頭。
又是那個姓沈的男醫(yī)生!
他莫名其妙的嘆什么氣?看他那樣子,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天憫人的意味,她討厭這種目光,程眉扭過臉,,繼續(xù)發(fā)呆。
“他的創(chuàng)口不是很大,不會有事的。”沈言被她臉上的倔強神情吸引住了,不住出口相慰。
“他有事也罷沒事也罷,我又不在乎?!背堂嫉恼f。
沈言徹底無語。
下班了,他駕車回家,尚未進門,已聽見沈老頭的咆哮。
“你個敗家子,張董家的女兒哪一點不好了,哪一點不比你那些死流鶯強,你說你怎么就把人家給拒絕了呢?”
“爸,什么叫我拒絕呀?是她自己看到我跟別的女人一起不高興了才跑開的嘛!”
懶洋洋的毫不在乎的聲音出自他的二弟沈語之口。
他走進門,沈老頭正好把一只花瓶扔過來,沈語頭一偏,躲過去了,那花瓶就直奔著剛進門的沈言砸過來。
“沈言,當心!”沈老頭大叫。
沈言眼疾手快,一手托住了花瓶,將它輕輕的放在門邊,說:“爸,這可是明時的古董!”
“只要爸高興,別說明時的,就是唐時的也照扔不誤呀!”沈語咧著嘴大笑。
沈老頭哼了一聲,余怒未消,又對著沈言嘮叨,“放著好好的家族企業(yè)不做,非要去做什么醫(yī)生?能賺多少錢?有什么意義?”
沈老頭沈浩衡量一件事有沒有意義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能不能賺到錢。
沈言還沒說話,沈語先在那邊叫開了,“爸,哥可是有名的外科醫(yī)生,又是從國外學成歸來,院里都把他寶貝,年薪好幾十萬呢,可真是不少!”
沈語笑得暖昧,若是只聽他的話,外人說不定以為他真的認為幾十萬很多,可是,沈言看著他嘴角嘲諷的笑,就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幾十萬,對于沈氏企業(yè)來講,那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可是,沒辦法,他喜歡,他喜歡那種被人需要的感覺,也喜歡看到病人康復時的笑臉。
沈老頭又悶哼了一聲。
沈家的兩個兒子,沒一個省心,老大沈言少言寡語,整個一榆木疙瘩,對莫氏的生意一概不感興趣不說,連對女人也不感興趣,都怪那個該死的秦可兒,只一次就把他給傷壞了,不過,也是自家兒子沒出息,女人是什么?衣服!扔了再買,像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就是破衣服,扔了就永遠不要想起,可是沈言……唉!
沈老頭嘆了口氣,目光又移到了二兒子沈語身上,這個兒子倒是對生意有點興趣,可是,興趣不算太大,倒是對女人的興趣大得不得了,身邊的女人走馬燈似的換,有時女人找上門來,他居然都叫不出人家名字來,這真是……唉!
沈老頭嘆息連聲,氣乎乎的離開了。
老頭既已離開,剩下的哥倆也沒有什么好說的,話不投機半句多,沈語只說了聲BYE便也離開了,沈言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躺下來,醫(yī)院里那個女孩子的臉又浮現(xiàn)在面前。
那樣小巧而倔強的臉其實根本跟秦可兒沒有一點相像,可是,他也說不出為什么,看到她的第一眼,便似乎看到了秦可兒的影子。
秦可兒……。
他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像曾經(jīng)過去的三年零一個月的每一晚一樣,念著這個名字入睡,睡夢里秦可兒溫柔的笑意讓他的整顆心都暖了起來。
自從他的母親和秦可兒相繼離開他之后,他就一直覺得冷。
冷冰冰的白子里住著一群相互看不順眼的家人,冷冰冰的小花園里種滿了可笑的紙一樣的玫瑰花,他一直很奇怪,無情冷酷身上沒有一丁點浪漫細胞的沈老頭怎么竟會想起種玫瑰花,而且他對玫瑰花的珍愛程度更是讓人匪夷所思。
一大早,沈言就被沈老頭暴怒的聲音吵醒。
“誰?誰誰摘了我的花?”
他起身,沈老頭正在小花園里跳腳,姹紫嫣紅的玫瑰園里,清新無比,沈老頭原本想在這里吃吃早飯,喝喝早茶,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花少了幾朵,不由大為震怒。
園丁劉伯低頭聽他訓斥,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看個花也看不好,好了,卷鋪蓋滾吧!”沈老頭狂吼。
就為幾朵破花居然也能生那么大的氣,沈言真是服了他了。
他走過去,輕聲說:“爸,花不見了,以后自然還會開的,您別生氣了?!?br />
“你懂個屁!”沈老頭差點要吃了他,“那是我的花,我的!”
在沈老頭的狂風驟雨下,劉伯始終一言未發(fā),到后來,沈老頭又叫了一句滾吧,他便真的滾開了。
沈言搖搖頭,回房間去洗漱,然后吃早飯,上班。
去車庫開車時,他意外的發(fā)現(xiàn)沈語的車子不見了。
他很少那么早的,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絕不肯起的,這次不知有什么事。
到了醫(yī)院,他不自覺的想去看看那個被扎傷的病人的狀況。
當然,手術不是他做的,他這兩天手受了傷,被溫度計刺破了,沒法動手術,但他又閑不慣,所以,才會跟著120去出診。
還沒轉到那個病房區(qū),他突然聽到了沈語的聲音。
還是那樣懶洋洋的聲音,他甚至都能想像出他的樣子,懶懶的,嘴角上挑,習慣伸出一只手,把女人圈在墻壁里說話,說話里眼睛含情脈脈的看著懷中的女人,另一只手嘛,視跟這個女人的熟悉程度,進行不同程度的愛。
這是他的必殺技。
他聽見他說:“你這個小丫頭,怎么還是這么倔?我像那種壞人嗎?”
沈言轉身想離開,他不太想見到他,但一秒,他又停住了腳步。
他聽到一聲低叱聲,“滾!”
是那個女孩子的聲音,她叫什么?對了,程眉。
程眉冷冷的注視著面前的這個男人。
這世上,為什么惡心的男人這么多?他以為他是誰?萬人迷嗎?他到底知不知道,在她的眼里,他還沒有一條賴皮狗好看呀?
真不知道大學里有部份女生的腦子是不是被這條賴皮狗給吃了,一個個爭相恐后的投懷送抱,眼瞅著已經(jīng)有人受了騙,失了身,卻還是不知死活的往前奔,活像飛蛾撲火一般的不要命。
可是,她程眉不是那種女生好不好?
昨天去學校里了她一天,害得她逃課,沒想到今天居然追到醫(yī)院來,他的消息倒是蠻靈通的!
又罵了一句滾,面前的男人還沒有滾的趨勢,居然還對她動手動腳起來,這光天化日之天,他居然敢耍,是可,孰不可,程眉飛起一腳,直踢他。
作為無人管無人問的孤單小孩,程眉早已被迫練出一套防狼狠招,這一腳差點沒把沈語踢趴下。
他捂著肚子只流冷汗,程眉神情木然的沖走廊那頭剛剛沖出來的沈言叫:“醫(yī)生,醫(yī)生,雞蛋淌了!”
沈言差點噴飯。
沈語指著程眉,“你這丫頭,你也太狠了吧,你……你怎么那么呀!”
程眉睬都不睬他,揚長而去。
“哥,快救我呀,媽呀,好疼呀,會不會真淌了?我不會變成太監(jiān)了吧?”
沈語嚎叫著,向地上坐去,卻沒來由的又一聲尖叫,沈言一看,原來地上散落著好幾支玫瑰花,還帶著珠呢。
“原來,老頭子的玫瑰花是你采的,你害慘劉伯了?!鄙蜓园姿谎?。
沈語就當沒聽見他的話,“醫(yī)生,醫(yī)生,救救我!”
沈言無奈,只得扯起他的袖子,將他一路拉到小手術室去,給他檢查。
程眉怒氣沖沖的去給程城買早餐。
真是一大早遇見鬼,昨天逃課逃了一天,就為了逃避那個自大的自以為是的花癡男人,沒想到居然還是沒躲掉,還一路追到了醫(yī)院里,也不知是哪個該死的告訴他她的行蹤,如果讓她知道,一定把那個某某人給活剝了。
買完早餐順便去銀行查了一下卡,里面還是空空的,只有可憐的一百零二元錢,看來李綠嫣還真是不想管了。
她本來一肚子氣,這下心頭更是火起,起電話再打,李綠嫣沒接,她發(fā)短信過去,語氣激烈:李綠嫣,見到短信后半小時內打款,否則,你就等著被全城通緝吧!
發(fā)完后,她拎著早餐回了醫(yī)院,喂程城吃下,程城失血蠻多,面蒼白,卻還似宿醉未醒一般的破口大罵李綠嫣是,還什么奸夫之類的話,罵得千奇百怪,相當難聽,惹得一屋子的病患和陪都盯著他們看。
程眉木然聽著,間或在他停下的空當塞一些東西在他嘴里,完全視那些怪異的目光如無物,反正已經(jīng)習慣了,跟這樣的父母生活那么久,早已不知臉面和尊嚴為何物。
她喂完飯,出去洗碗,那個沈醫(yī)生叫住了她。
“今早的事,對不起,我向你倒歉?!?br />
“什么?”程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說什么?我聽不太懂?!?br />
“哦,剛剛那個人,他是我的?!?br />
程眉明白了,隨即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笑,“他做的事,你倒哪門子歉?根本就不是一碼事嘛!”
“我會好好說他的,讓他再也不要糾你?!?br />
“謝了?!?br />
程眉此時已洗好了碗,冷冷的回了聲,自顧自回了病房。
半小時后,程眉又去查了卡,居然還是沒有錢,她二話沒說,就向派出所走去。
眼看就要到了,斜刺里突然沖出一個人來,緊緊的拉住了她。
“死丫頭,你真去呀!”
她抬頭,是李綠嫣。
第二章家庭暴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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