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甜心小妖妹

    “不謝，不謝……居然跟我說謝謝，還真是見外啊，傷心?！毖玫脑捵屾倘挥X得好笑，于是她不顧形象的在自己的臉上，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然后撅著嘴哈哈的笑起來，錢的事情總算是解決了。但是心里的大石頭還是沒有放下的，借來的錢總是要還的，至于要怎么還，才是讓自己更加費(fèi)心了。

    從妖妹手里接過厚厚一沓的花花綠綠的鈔票，嫣然的心里終于起了懷疑，她為什么會這么有錢，妖妹也不過比自己大不了幾歲而已。這么想著，疑惑的表情浮上眉頭，讓妖妹此刻看的真切。

    “很好奇我為什么有這么多的錢是嗎？”妖妹想了想還是告訴嫣然，自己雖然不是什么好女人，可是也還是不想要瞞著自己的好姐妹，畢竟姐妹情有的時候大于天。

    “嗯嗯……”嫣然像是撥浪鼓一樣的點(diǎn)著頭，然后轉(zhuǎn)過身看著妖妹，她的身上總是散發(fā)著讓人覺得舒服的氣息，這些氣息讓嫣然覺得親切，卻也覺得疏遠(yuǎn)，妖妹真的離自己要疏遠(yuǎn)了嗎。

    “好吧，我告訴你，呵呵?！毖么藭r臉上浮現(xiàn)了一種叫做無奈的情緒，如果嫣然沒有看錯且沒有記錯的話，那就是無奈。嫣然從沒想過妖妹是這樣的女人，她的形象突然在自己的心里降了一個格，仿佛像是小時候玩的那種游戲，你往前跳一步，格子就向后落一個，走到頂端你就勝利了，可是內(nèi)心的苦澀只有自己知曉。嫣然幾乎是有些不能適應(yīng)妖妹現(xiàn)在的樣子了，手中的錢也變得有些發(fā)重，只是這些錢是用來救命的，不然嫣然很有可能會全數(shù)歸還給妖妹，她不是嫌棄，可是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連這種滋味是什么，嫣然也是分不清。

    嫣然專注的聽著妖妹講她的故事，那一刻嫣然會有一瞬間的記恨，倒不是記恨別人，是真切地記恨著自己的，妖妹的變化雖是與自己無關(guān)，可是自己畢竟是她的好友，她墮落了，怎么能夠與自己脫開關(guān)系。

    “其實(shí)也沒什么，喏，你剛才也看到了，就是你一進(jìn)門看到的那個男人，他是有家的，有老婆孩子。”妖妹似乎說的有些不經(jīng)心，好像這一切對于她來說都是什么無關(guān)緊要，不打緊的事情一般，只是人們總是喜歡偽裝和隱藏，痛苦這種東西，偽裝的出來，也掩藏的回去。

    “你們住在一起嗎？”嫣然的話像是白癡一樣的問了出來，其實(shí)不是因為嫣然的笨拙，或者說思想愚鈍，她只是想要親口聽見妖妹承認(rèn)，似乎只有這樣她才敢確定妖妹所說的都是事實(shí)，或者換句話說，嫣然不過是在回避，她寧愿自己聽到的不過是妖妹和自己開的一個玩笑。

    妖妹的回答是肯定的，她甚至重重的點(diǎn)了一下頭，“嗯，是，住在一起?！彼皇菦]有羞愧，不是沒有羞恥之心，只是她已經(jīng)決定在姐妹兒面前不做任何的隱瞞，所以即使是被揭傷疤，也還是微笑著做著回應(yīng)。

    曾經(jīng)的嫣然會說自己最看不起的就是不要臉的女人，對于這個受著傳統(tǒng)教育，并且甚至曾經(jīng)被父母約束著不可以在婚前做出任何越軌的事情的人來說，“小三”這個詞似乎是離自己太遠(yuǎn)了。嫣然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眼前就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人，本應(yīng)該唾棄她，甚至拿起磚頭棍棒一樣的驅(qū)趕，但是嫣然什么都沒有做，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妖妹，看著她眼睛中掩藏的那些不能流露的悲傷，它們要將她腐蝕掉了。

    她從來都不會隨便的大哭一場，即便被人拋棄，即便成為人們口中唾棄的不值一文的女人，即便每天在這個自己看不上眼卻有著萬貫金錢的男人面前屈服，在他的身下發(fā)出連自己都要覺得萬分惡心的呻吟。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樂，她只是知道當(dāng)自己手中拿到自己想要的金銀珠寶的時候，當(dāng)自己看著某棟別墅上面寫著自己的名字的時候，當(dāng)別人還在為自己的工作而煩心的時候，妖妹正躺在舒適的大床上悠閑地吃著水果，或者在滿是玫瑰的浴缸里閑逸的泡澡，那個時候的她是快樂的，可是這快樂來的異常短暫，但至少是少有的快樂，她終歸不用再為自己明天吃什么，住在哪里發(fā)愁了。

    嫣然看不下去，妖妹眼中的悲傷是要將她也一并腐蝕掉了，這是自己少有的看到妖妹的悲傷，只是她不承認(rèn)，她不哭，她寧愿偽裝。嫣然將妖妹抱在自己的懷里，妖妹比嫣然的身高高很多，但是她還是倔強(qiáng)的固執(zhí)的抱著她，不要妖妹掙脫，她說：“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似乎她知道妖妹的苦楚一般。妖妹終于不再掙扎，她哭，淚水浸濕著嫣然的衣服，一瞬間弄的哪里都是。

    嫣然終于是知道自己欠妖妹的了，以前就欠，只是相欠的東西并不一樣罷了，現(xiàn)在所欠的才是更加讓自己無以復(fù)加的，她欠她的幾乎是“命”這么重要了，手中所拿的是妖妹用她自己的身體換來的錢。在這一個時刻，用來給自己的母親治病，這錢究竟是干凈還是骯臟，嫣然想不通，任誰也想不通。

    兩個女人抱在一起，相互給予的是男人看似寬闊的臂膀所不能夠給的，對于妖妹來說，嫣然給自己的是真真正正的溫暖，甚至烤得自己發(fā)燙。男人給的了她錢，給得了她奢侈名牌，給得了她炫耀，甚至給得了她快感，可是卻給不了她真心，他們不過是拿她當(dāng)做消遣，她要的也不過是金錢，等比兌換，只是妖妹似乎還是在心底深處隱隱的渴望著什么，這渴望讓自己日后變得越加瘋狂。

    嫣然此刻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想著這些，她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去想剛才在門口看到的那個長的流油的大胖子是怎么抱著妖妹，怎么給她愛撫，甚至在她的身上索取他想要的一切。嫣然不能去想，一旦想到那是一個有著家室的男人，想到那個禽獸在妖妹身上做的事，嫣然的憤怒就揭竿而起，她甚至有想要用菜刀去砍他的沖動，一向不崇尚武力解決事情的嫣然在此刻變得異常的不冷靜，她沒辦法冷靜。

    過了很久，嫣然終于想起自己不能再在妖妹這里耗下去，媽媽還在等著自己借到的錢來救命，于是她想要開口和妖妹說自己先出去，卻被妖妹的話堵住了嘴，妖妹說：“呀，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快去給阿姨匯錢吧?！辨倘辉谶@一刻終于發(fā)現(xiàn)，無論妖妹在別人眼中是什么樣子的，無論她都在背地里做過什么，甚至干著讓人咒罵的勾當(dāng)，但是她永遠(yuǎn)都是那個為著自己著想，而且重義氣的好姐妹，嫣然放不下她了，一如妖妹放不下嫣然一樣。

    給媽媽匯了錢過去，爸爸打來的電話聲音并不是那么激動了，他說媽媽的身體好像比前兩天要好的多，自己匯過去的錢解了燃眉之急。同時爸爸也在懷疑嫣然是從哪里弄到的這么一筆錢，他害怕嫣然不走正路，就像是天底下的其他父母一樣，無論孩子長多大，身在何方，他們總是惦念著你，并且永遠(yuǎn)怕你不走正路，父母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安穩(wěn)溫馨的家。

    嫣然騙父親自己的錢都是做兼職掙來的，怕父親不相信，她只好說是自己做兼職的地方老板人不錯，聽說了自己家里的事情，同意給自己提前支付幾個月的工資，這才瞞過了父親，嫣然真怕父親知道了這筆錢真正出自何處而氣得吐血，父親的倔脾氣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不過放下電話之后，嫣然也真的決定要去找一份兼職了，畢竟妖妹的錢還是要還的，即便她說不用還，可是這筆錢是怎么得來的，嫣然心知肚明，她怎么好意思拖欠。

    妖妹下一句話倒是讓嫣然氣得半死，只見她像個沒事人似的突然傻笑起來，然后沖著嫣然說：“親愛的，我們?nèi)ス浣职伞！蓖耆浟藙偛畔蛑倘坏目拊V，女人的情緒還真不是一般的變化快啊。

    嫣然瞪著眼睛看著妖妹，卻也是無奈反駁不過她，于是只好伸伸懶腰，說了同意的話，然后被妖妹拖進(jìn)了旁邊的步行街。

    妖妹不愧是長得俏麗，就連她挑選的衣服都是那么的好看，是啊，不僅僅好看，而且還很貴，前者嫣然還能跟著出出主意，而后者嫣然就真的是無能為力了。但是妖妹不嫌貴，她只要這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能夠勾住旁邊男人的魂兒，或者看到女人投來的嫉妒目光，它們對于自己是一個意思的，只要達(dá)到這個效果，無論這件衣服是多少錢，妖妹都不會有任何的手軟將衣服收進(jìn)囊中。

    妖妹挑完了自己的衣服，非要讓嫣然也去試一套，那一套衣服是紅色的稍顯嫵媚的大裙子，裹胸的設(shè)計恰到好處的顯現(xiàn)著女人的驕傲，只是嫣然不肯試，她嫌這件裙子太過妖艷了。

    妖妹知道嫣然是不好意思，于是只得在眾目睽睽之下拖著嫣然進(jìn)了試衣間，弄的外面的營業(yè)員捂著嘴偷笑，還沒看到過這樣的人，試衣服都要讓別人拽著去試衣間。只是她們哪里知道嫣然除了不好意思之外，還有一點(diǎn)是因為她知道妖妹一定會給她買下這件裙子，而她的錢不過都是那些男人的，嫣然怎么想都覺得別扭，不知道也就罷了，現(xiàn)在什么都一清二楚了，自己反倒是心里不舒服。

    妖妹沒有看錯，她的眼光一直不錯，從試衣間里出來的時候，嫣然已經(jīng)明顯的能夠從別人的眼睛里看到這件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效果，他們是驚訝的，是的，嫣然非常適合這款裙子，妖媚卻不失莊重。

    這是嫣然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自己，鏡子里的女人紅衣飄飄的，似是因了這裙子的緣故，骨子里都生出了一種風(fēng)騷。嫣然不是沒有歡喜，只是當(dāng)她看到妖妹痛快的刷著信用卡為自己付錢的時候，嫣然的心里像是針扎一般的痛，那種痛極其隱晦，表面上不痛不癢，卻早已毒入骨髓，任著無藥可醫(yī)。嫣然想象不到妖妹此時是什么心情，就像是不能夠想象得到妖妹承歡在那個男人身下時的感受，有一瞬間嫣然覺得自己真是服了她，但是又無可奈何的被理性和社會道德這兩把枷鎖弄的痛不欲生，心里剛剛飄起的小動搖又毫無聲息的歸位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