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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初開廓天地清,萬戶千門歌太平

小說:補天錄 作者:太素神君 更新時間:2018/10/8 22:57:57 字數(shù):2174 繁體版 全屏閱讀

    是日,天光清朗?;痉鍪?,萬類蓬勃。扶風園,鯉躍魚涌,微風和煦。

    扶風園說是園子,其實是皇室宗人府在四重內(nèi)城西北處的一處極大產(chǎn)業(yè),分白岫湖亭、閑夢寒潭、內(nèi)園三部分組成。

    白岫湖亭假山石筍,森然峭拔。中間圍有一湖,湖中唯一亭。湖前有株老松,大六人抱。一本三于,直插霄漢,蟠枝虬曲,亭亭華蓋。若時有新月正懸峰頂,俯視白湖,靜水聲中,畫暈流輝,氤氳成霞。絲絲煙霞祥瑞之氣似從虛空垂下。雖不甚浩蕩,但自成澄碧幽深。于千山之間,小巧玲瓏,極有風味。

    閑夢寒潭澄澈清明,青鳧白雁,浮沉綠水,錦鱗黃甲,狎狼碧波。四周遍植桃花,迥得天意,每逢春末,有花影繽紛,落紅浮水之景,桃林之間,有小徑數(shù)條,可抵閑夢潭,若驟雨突襲,則泥濘難行,有強行者,鞋襪盡浸于埿間。潭上怪石嶙峋,奇巧質(zhì)野,若人于此閑坐半日,自云俗世煩憂可盡忘卻。

    而在這二者中央,才是真正扶風園,聶虛昨日搬進來后,只見內(nèi)園以假山,水渠仿以神州景象營造。南瞻燕山之丘林幽怏;北臨云水之寂寥長邁;東觀大荒之躍龍騰蛇;西瞰諸島日月之沉浮。起于白山,阻之蘭庭;青霄秀出,霓氣為徑。實乃神州環(huán)輿之全圖,囊括天下之象,而且此天下非彼天下,乃是神州天下之“天下”。

    離皇盤丁隱約支會自己的一點心思,已見一般。

    隨后,聶虛列出一些名姓,命人持自己柬帖名刺,逐一邀請當年聶家交好之輩,明日來扶風園一晤,安排妥當后。也不去想那些人接到柬帖后是否會來,只是于白岫湖亭下默然靜坐。

    ....

    帝丘,昊天臺上。離皇盤丁微微抬頭仰視太虛,迷離眼神中若有所思,又好象見到了什么。

    見到什么?見到自己又一次行走在行將朽滅的五龍橋上,帝丘遺存的斑駁在腳下掠過,一寸又一寸地被磨平。斜陽下,琉璃打著余暉,撐亮一方檐牙,腐朽零落。浮雕上,鶯鶯燕燕昂頭向天,但已不再高鳴。這不再是鎬京皇城,是故宮!這故宮,是已故的皇城皇宮。

    累于在人群中梭逡,自己隨便找了塊安靜的石頭坐下,歇歇自己麻木的腳和麻木的眼睛。洶涌的人群澆滅了我的熱情,又一次覆滅了自己先前美好幻想。但有一處,也唯有那一處,金鑾殿屋頂當中正脊的兩端的琉璃吻獸,穩(wěn)重有力地吞住大脊。每次失落,每次看到。告訴自己,你還有一次機會。

    歷史的輝煌,歷史的燦爛,全部都會寫在這兩旁丹楹刻桷上。漢白玉的莊嚴肅穆,撐起帝王的龍椅,撐起瀝粉金漆的蟠龍柱,撐起的不可觸及的君主權威,撐起一統(tǒng)天下的無形權力,撐起萬畝江山的無際版圖。并且再不朽滅。

    不過一切,在這個現(xiàn)在,皆已變作了塵土,也或許是飄忽在空氣中,不為人知。宮門上朱紅淡褪,門釘上金漆剝落,昔日的浮華鉛塵淹沒在一片喧囂中。自己又踩在中軸線上,抬頭仰視威嚴壯麗的大殿,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行。自己本該被拖出午門,可現(xiàn)在是在那時。黑壓壓的人影擠在太和殿唯一開放的的窗口,沒頭沒腦地向內(nèi)張望,伸出扭曲的手,企圖觸碰一下這輝煌的墓碑,多少沾上些皇氣。

    御龍井前,成了游人休憩的場所,三三兩兩,噓談笑鬧,好不熱鬧。喧囂深處,唯有井邊一簇從草能召告往日的面孔。自己才又能感受到那股涼意,深不見底的枯井被攔腰割斷,似乎想要阻止我探詢那又一次破滅的歷史。臺前幕后,總是要演繹著不同的故事。似乎六宮粉黛、三千佳麗都藏在這井里,連同那熒熒的妝鏡,擾擾的綠云,漲起的脂水,和那漸行漸遠的廝殺聲……種種所有,在離皇盤丁眼前晃蕩,又在離皇盤丁眼前消失,他低頭一看,又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時間的長河已淌過數(shù)年,卻讓離皇盤丁還是覺得措手不及。就像那種感覺——當看客都已離散,當戲班都已退場,只有你還站在看客的位置,卻知道自己是個戲子。不知道是在等待下一幕的開場,還是在等待前一聲落幕的鐘聲。

    初時,這一切都讓離皇盤丁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是喜是悲。當時迷夢醒來,離皇盤丁就像什么東西忽地被抽離軀體,永遠的消失,一種空虛感,一種不存在感,讓我覺得不塌實,讓他感到焦慮。曾經(jīng)的碧瓦朱甍,曾經(jīng)的高歌曼舞,曾經(jīng)的不可一世,卻仍以蜉蝣之身寄予天地,以一粟之形寄予滄海,轉(zhuǎn)眼便消逝在未來的里程碑上,凝結在歷史拐角的風口。

    不知真假,是真是假,似真似假。

    只知道自己當時癡癡看著帝王宮人們的遺物,皇宮大殿的綴飾扯著我的腳往里走。一件件攝人心魄的器物被陳列在透明琉璃架上。自己的腳步最終停留在一對玉扳指上,年月的沉淀,玉上的翠斑似欲傾瀉而出,令人不得不敬畏恭敬,就像后背出于對長者的謙誠崇敬?;蛘咦约簩ψ约旱木捶?。

    以自身看來,于某一角,最能代表一國之君的不是方正威嚴的玉璽,而是這圓滑感溫的玉扳指。它象征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它象征億萬蒼生,攀于國君之手,縈于國君之胸,發(fā)出誓與天下共存亡的吶喊。歷代的史書、卷張也被展列出來,墨跡干了,凝了,最終融于殘損泛黃的張頁上。層層的歷史在書頁上跳躍、翻滾,記錄下歷史的成與敗,記錄下歷史的必然和偶然。

    歷史正是由無數(shù)個偶然和必然所構成的,也當以偶然或必然的形式存在下去。有些東西如江水滔滔,逝去了,便是必然,無法追溯;然而,有些東西如亙古長存的道炁,偶爾一絲流溢,然后被人發(fā)現(xiàn)了,便是偶然,但它的存在卻是必然。

    但是,當過去倒流于現(xiàn)在,未來轉(zhuǎn)變于如今。這一切的一切,就如一低頭,自己還能看到的,季新剛叫人獻給自己的碧波翡翠扳指。還缺乏一點沉淀,而這個能讓這一切沉淀的人,自己昨天已經(jīng)又一次見到了。

    古人或見見今月,今月也曾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離皇盤丁抬頭望月,口中慢然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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